5月16日星期五早晨,波黑国家足球队训练开放日,这支球队在去年十月获得了参加巴西世界杯的资格,这也是波斯尼亚成为现代独立国家以来首次进入世界杯比赛。 战后的波斯尼亚社会动荡不安,政府职能失调,失业率高达60%,穆斯林、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地亚人的民族矛盾亟待解决,因此国家足球队进入世界杯的消息无疑成为了大部分民众在战后时期经历的最大喜事。
从周二晚上开始,小雨就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虽然大部分的雨水已经排出,但场地的西南角仍然有积水,因此球场看起来就像一片沼泽。 不过,萨拉热窝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连绵至5月17日周六的暴雨已使波黑共和国发生了洪水和泥石流灾难,全国400万人中约有50万人流离失所。 晚间新闻充斥着各种触目心惊的图片:灾难所摧毁和损坏的房屋、漂浮在水面上的家畜尸体以及悲痛欲绝的人们。 这是波斯尼亚战争以来这个国家所经历的最严重的灾难,波斯尼亚战争导致200万人无家可归,10万人丧生,其中大部分都是普通公民。
波黑国家队的大巴计划于上午9:30到达训练营,球员会于10:00进入场地训练。 热情好客的瑟拿德(Senad)、尼哈德(Nihad)和西德(Sead)却仍有工作要完成。
早上8:00,雨停了,于是尼哈德推着老旧的独轮手推车,将球网送至球场并安装在球门上。 瑟拿德和西德则在球场边角之间拉出了一条直线以确保边界齐平,并沿着这条直线撒下白色的粉末。 他们正在对场地进行最后的修整工作,此时身穿深蓝色和黑色短夹克的强壮安保人员已为球队大巴打开了大门,100多名球迷在门口用掌声欢迎着国家队球员,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人,他们的眼里满是希望和自豪之情。 主教练萨费特·苏西奇(Safet Sušić)透过黑色窗户,向球迷们挥了挥手。他曾是前南斯拉夫最伟大的球员之一,出生于萨拉热窝北部约100公里(65英里)的村庄扎维多维齐。在这场洪水灾难中,他的家乡也难以幸免。
车门打开后,世界上最好的16名足球运动员带着自己的训练装备,走下了车。 其中包括,娃娃脸米拉莱姆·皮亚尼奇(Miralem Pjanić),24岁,中场球员,效力于罗马俱乐部,球迷们称他为“小王子”;穆萨·穆伊扎(Mensur Mujdža),30岁,后卫,效力于德甲弗莱堡,刚刚伤愈回归,险些错过本届世界杯;替补门将阿斯米尔·阿夫杜基奇(Asmir Avdukić),33岁,唯一一名非海外效力的球员,效力于塞族共和国首都巴尼亚卢卡的战士俱乐部,巴尼亚卢卡也是波斯尼亚的两个政治中心之一;以及性格火爆的前锋韦达德·伊比舍维奇(Vedad Ibišević),29岁,他的祖父以及20名亲人在战争中惨遭屠杀,现在是德甲斯图加特的明星球员。
球场看上去非常美丽,虽然有点滑,但并不妨碍训练。 “我们只有三个人,但足以完成工作,”瑟拿德自信地说道,就好像从来没有人能够质疑他们的工作,他是这里最年轻的球场工作人员。 “这几天,我们都在忙着布置球场。 我们所有人都为此付出了努力。”
一些波斯尼亚人表示,巴尔干地区的人们向来迷信宿命论,而对于近来命运多舛的波斯尼亚来说,人们很缺乏自信精神。 然而,这批足球队员正在改变这一状况。
“波斯尼亚人和塞尔维亚人很容易变得悲观和沮丧,这是一种失败者的心理状态。 我们缺少乐观主义精神。”声音沙哑的体育解说员马尔罕·米哈季洛维奇(Marjan Mijajlović)说道,他是一名波斯尼亚籍的塞尔维亚人。 他在萨拉热窝的FACE-TV担任解说员,在2009年的一场比赛中,他将波黑国家队称为: “Zmajevi”(即“龙之队”),这个称呼源自于19世纪的波斯尼亚战争英雄侯赛因(Husein Kapetan Gradaščević),人们在sevdah(即波斯尼亚民歌)中将其歌颂为“龙”。
但是事物总在不断地发展,42岁的米哈季洛维奇说道。 “看看哲科,他踢球的时候是如此的自信,”他提到的这位名为埃丁·哲科(Edin Džeko)的28岁前锋,在2008至09赛季带领德甲新贵沃尔夫斯堡夺得联赛冠军,2011年转会曼城俱乐部,并在三年内帮助主队两夺英超冠军。 “如果你相信自己会赢,那么你就会赢。”
波黑的资源算不上丰富,球员数量也不多,留给国家队的选择余地很小,但波黑能够闯入世界杯最独一无二的一点是:波斯尼亚战争爆发时,大部分球员还只是孩子。 现在,他们代表着这个痴迷足球的国家首次参加世界杯,为那些渴望世界杯的人们带来欢笑。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 想要从波斯尼亚脱离的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民族主义者正在抵制波黑国家足球队。
球队的大部分队员都是波斯尼亚穆斯林,但也不乏信奉天主教的克罗地亚人和信奉东正教的塞尔维亚人,这支国际化的足球劲旅肩负着平息波斯尼亚民族主义者愤懑情绪的重任,并证明各族人民通力合作可获得怎样的成就。 确实,32岁的中场球员兹维兹丹·米西莫维奇(Zvjezdan Misimović)是一名塞尔维亚人,队内当家射手哲科是一名穆斯林,比赛中,米西莫维奇常会送出绝妙助攻,帮助哲科打进制胜进球,他们俩也成为了国家队中最高效的得分武器。 现在,越来越多的波斯尼亚塞尔维亚人和克罗地亚人开始为波黑足球队呐喊助威,一些社会观察者十分好奇,这种现象是否会起到统一国家的作用,完成当年和平爱好者、政客、外交官以及外国援助人员未能完成的事业。
“我们队内丝毫没有这些问题。 我们就像一个整体在战斗。”38岁的埃尔维尔·拉希米奇(Elvir Rahimić)这样说道。他是效力于莫斯科中央陆军的明星级中场球员,球迷将其称为“将军”。 从预选赛阶段,他就开始为波黑国家队效力,但苏西奇要求他在巴西世界杯期间担任助理教练。
“我们希望看到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能够像一支球队在战斗。 那将再好不过了,”拉希米奇说道, “我们不会在意队员的[民族]和姓名。 我们队伍中绝对没有这些偏见。 我们希望,政客们能够像我们在国家队一样团结地处理政治事务。 这对于整个国家而言,绝对是利好的消息。”
不同于许多采取封闭式训练的球队,波黑的训练课程每天两次,每次两小时,均完全开放,本周五下午,100多名球迷不顾丝丝细雨来到可容纳1500名观众的钢筋混凝土看台,观看国家队训练。 其中有身穿田径服的儿童、戴着贝雷帽的中年人和老年人、身穿名牌牛仔裤的年轻女性,还有带着孩子的母亲。 阿西姆·祖侃诺维奇(Asim Zukanović)是一位年迈的绅士,他刚拔完智齿,就直接来到了体育馆。
苏西奇及其四名助理教练拉希米奇、博斯·斯瑞德耶维奇(Borce Sredojević)、埃尔维尔·巴继奇(Elvir Baljić)、汤斯拉夫·皮利卡(Tomislav Piplica)正在和队员们交流,球员们四人一组,站立在面积为30x30米(33x33码)、用橙黄色塑料盘分割的场地中。
“你们不需要进球。 这只是在训练你们的反应力。”58岁的苏西奇说道。 他吹响口哨,随即将球扔向球员中央,球员们便立刻投入了训练。
狭窄空间内的步伐如闪电般迅速。 球员们灵巧地接下约5或10米开外低平而有力的传球,并在防守队员抢断前,迅速而有力地将球传给身边队友。 队员们没有任何带球动作。 控球队员仅会触球一到两次,随后便会将球传出。 在这种级别的对抗下,第三次触球会给防守队员断球的可趁之机。
这种训练强度非常高。 误将高远球传给对手后,皮亚尼奇大喊了一声,并双手掩面地跪在草坪上。 转眼间,他便站起身来,开始了逼抢。
在球员们此起彼伏的交流声中,苏西奇大声命令道: “交换场地,抬头!” “快点确定传球路线!” “盯人不盯球!” 德甲沙尔克04俱乐部的20岁后卫西德·科拉西纳奇(Sead Kolašinac)在传球时犹豫过久,防守队员趁机断球,苏西奇大喊,“你在等他向你打招呼吗?”
说起来很有趣,苏西奇在萨拉热窝俱乐部、巴黎圣日耳曼(球迷将其票选为俱乐部历史上最伟大的非法国球员)和前南斯拉夫国家队效力期间,都以出色的盘带能力著称。 他的运球集锦至今还保留在YouTube上,甚至有人专门创作了一首波斯尼亚语的歌曲《萨费特,你并不孤单》(“Not Alone, Safet”),以此赞扬他的出色技术。
苏西奇的足球理念以进攻为主、富有创造性和观赏性,这种风格使得波黑队打入了很多进球,并赢得了波斯尼亚以外地区球迷的喜爱。 事实的确如此,波黑国家队在欧洲区预选赛阶段打入了30粒进球,仅次于英格兰、德国和荷兰。 “他们始终崇尚进攻。”法国体育日报《队报》(L’équipe)的记者卢克·海格戈(Luc Hagège)说道,卢克从小看着苏西奇的比赛长大并因此而成为了一名球迷。
足球是波斯尼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各个城市和乡村林立着大大小小的足球场。 奥匈帝国战士在19世纪末将足球引入波斯尼亚,第一批本土足球俱乐部出现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南斯拉夫成为足球强国,在1990年解体之前,曾参加了14届世界杯中的八届,并两次进入半决赛。 在苏西奇之前,波斯尼亚还有很多出色的球员,例如巴黎圣日耳曼的杰出球员瓦希德·哈利勒霍季奇(Vahid Halilhodžić),这次他将以阿尔及利亚主教练的身份同样登上世界杯的舞台,还有萨拉热窝俱乐部的盘带高手阿西木·海思·富哈托维奇(Asim “Hase” Ferhatović),球迷们为赞扬他的高超球技,在YouTube上创作了一首名为《海思带给我们的周日》(“The Sunday That Hase Left”)的歌曲。
这些都是现役波斯尼亚球员原本应继承的光荣传统,但战争的爆发摧毁了这一切。 战争爆发时,大部分球员还只是孩子。 其中一些球员在波斯尼亚长大,承受着来自狙击手和战火的威胁,其他球员则与家人移居别处,少数球员出生于波斯尼亚以外的地区。
哲科曾在一次访谈中回忆起战火对他家住宅的残忍破坏。 战争迫使他们离开家乡,移居到其他颠沛流离的家人所避难的地方。
29岁的伊比舍维奇在5月份出版的ESPN杂志中提到,“7岁时,母亲在家乡Gerovi附近的山林中挖了一个山洞,我躲在山洞里,时刻担心自己熟睡的妹妹会突然醒来,惊动数百米外逐户搜查的塞尔维亚军队”。 2000年,他与家人离开了波斯尼亚,在瑞士短暂停留后,移居到了密苏里州的圣路易斯市,这里也是波斯尼亚境外最大的波斯尼亚人聚集地。
2003年,这名就读于圣路易斯大学的运动员被全美大学体育协会(National Collegiate Athletic Association)评为最具价值的甲级足球选手,成为该评选名单中唯一一名大一新生。 而在此前不久,留有一头已经开始灰白的短发的伊比舍维奇被美国国家足球教练员协会(National Soccer Coaches Association of America)评为全美最佳阵容球员,并被美国联盟(Conference USA)评为年度新人。
阿斯米尔·贝戈维奇(Asmir Begović)效力于英格兰的斯托克城足球俱乐部,被认为是英超联赛中的三大顶级守门员之一。他在3岁时随家人离开波斯尼亚南部的特雷比涅,而在4岁戴上第一双守门员手套时,他就知道自己想要像父亲一样成为职业守门员,虽然当时他还是一名德国难民。 在10岁时,他又随家人搬到加拿大的埃德蒙顿,在这里他还对棒球、排球、篮球和网球活动有所涉猎。
贝戈维奇从容不迫地对待自己的人生旅程。 “我们本来可以如家人一样紧密相连,但谢天谢地,我们仍互相支持,”现年26岁已结婚生女的贝戈维奇说道, “我们只是将其视为生活使然;任何事情都有存在的道理。 我认为这是我们应持有的最佳态度。 这些经历明显加快了我的成长步伐,因为我必须承担更多责任。”
贝戈维奇最后效力于加拿大的20岁以下足球代表队,是在加入波黑球队前为其他国家/地区的国家青年队效力的9名球员之一。 他的许多队友都以难民身份在法国、德国、瑞士和其他地方长大,因此对于为波斯尼亚还是为移民国家效力,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作出抉择;然而贝戈维奇需要些时间来考虑。
“我在加拿大的人际关系很广,朋友也很多。 这些人在我的生活中占据着相当重要的地位;离开他们非常困难。”贝戈维奇说道。虽然在家中沿袭波斯尼亚的交谈、阅读和烹饪传统,但是他的父母鼓励他融入到加拿大生活中。 “不过代表波斯尼亚对我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我的许多家人都在这里,我可以和他们分享这些经历。 我出生在这里,与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经国际足联fifa审批的泽尼察新田径训练中心(萨拉热窝西北部75公里[47英里]处)附近有一片山顶草地,9岁的伊凡·乌戈达利奇(Irfan Vugdalić)经常和11岁的阿恩尔·阿诺托维奇(Arnel Arnautovic)来这里踢足球,他说如果波斯尼亚在7月份赢得世界杯的话,他会在这里堆个篝火以示庆祝。 从这里,你可以看到位于泽尼察市中心的比耶诺波列(Bilino Polje)体育场,也就是波斯尼亚举办主场预选赛(淘汰4队选出1队)的场地。 体育场的西边矗立着天主教堂尖顶;东边可以看到一座尖塔;而两边都屹立着浓烟滚滚的钢铁厂烟囱。
乌戈达利奇38岁的父亲萨阿德(Suad)则有着不同的梦想。 “如果有机会,我会离开这里。 我甚至没有必要去考虑。”他说道。
他几乎每天都和儿子到这个场地踢足球,而在这周一下午(灾难性暴雨来临的前一天),他们比平时来得早一些。 大约1小时前,也就是3:30左右,一名男子因金钱和民族涂鸦争端射杀了另一名男子。
不过,萨阿德·乌戈达利奇承认,被当地人称为“龙巢”的泽尼察在招待波黑足球队期间的生活要好一些。 比如说迎战列支敦士登队的主场预选赛决赛期间。
“没有人呆在家中。 大家都来到了街上。 但是也没有出问题。 到处都洋溢着欢乐,”他回忆道, “没有人会考虑失业或工作问题,或者在乎别人所信仰的宗教。
“我们回到了所有人都一起生活的时光。 甚至有来自巴尼亚卢卡和比耶利纳的塞尔维亚人购买波黑队服。”
“这在几年前绝对难以想象,”他的妻子阿妮拉(Arnela)补充道, “许多人开始相信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同属一个国家。”
除了他们的致胜之道以外,这些球员喜欢波斯尼亚同伴的原因还在于他们有着相似的经历,都体验过艰难困苦的战争和难民生活。 而且,这些球员经历过艰苦的生活,在波斯尼亚有朋友和家人,因此他们知道许多波斯尼亚人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事实也是如此,在来往于体育场和入住的黑塞哥维那酒店之间的球队巴士上,他们经常会目睹生活艰辛的场景:农场工人弓着腰在田间劳作;独腿残疾人拄着拐杖跛行;面黄肌瘦的老年妇女在乞讨;流浪狗四处乱窜。 这造就了他们朴实无华的品质,训练间隙他们很乐意在酒店接受签名请求或将照片赠予粉丝。
“我们了解人们在战争期间经历过的苦难,”28岁的中场队员塞尼雅德·伊布里西奇(Senijad Ibričić)说,他是家中五兄弟中最小的一个,在萨格勒布外的难民营学会了踢足球。 “足球让人们的心中充满了幸福,让我们拥有了斗争之心。”
他们还努力用其他方式帮助人们。 贝戈维奇成立了一个基金会,致力于为波斯尼亚和英格兰的儿童建造娱乐设施,而哲科在慈善事业方面的贡献则几乎与在足球梦想方面一样多。 在训练营训练中途,他们在北部的格拉达查茨与本国的21岁以下足球队打了场筹款赛。 当地报纸报道了皮亚尼奇在为灾民购买物资的途中在一家药店逗留的情形。 训练间隙的某个周日,几个球员参加了一档电视节目,为一家新建成的骨骼移植医院募集资金。
为时1个小时的访谈后,拉希米奇、克拉西纳茨、阿夫杜基奇和另一名28岁的替补守门员亚斯明·费伊齐奇(Jasmin Fejzić)溜出来喝咖啡。 他们与酒店服务员争论,来自泽尼察的尼克希奇钢铁足球队(FK Čelik)与萨拉热窝队在周末要打的比赛因洪水取消是否有好处。
球员们承认,代表自己的国家首次参加世界杯之战非常具有挑战性,但是他们仍充满自信。 “为了克服这些挑战,我们只能放松心情,享受比赛,不能害怕。 我们知道自己的团队很优秀。”22岁的中场队员伊泽特·哈伊罗维奇(Izet Hajrović)说。他在与斯洛伐克队的比赛中攻入了制胜的一球(25米[27码]开外的飞速进球),让球队在参赛小组中名列前茅,取得了前往里约参赛的资格。
这种态度感染了许多波斯尼亚人。
“他们给予了孩子们信心。 他们证明了波斯尼亚人是拥有天赋的,也证明了我们只要努力就能成功,”泽尼察马克狄斯达小学(Mak Dizdar Primary School)的校长门苏尔·米拉克(Mensur Milak)说, “这对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来说是一件大事。 不止是足球方面。”
天赋与努力让这群球员们相聚在一起,不过他们一致认为默契感是成功的关键。 首先教练搭配合适:3个穆斯林,1个波斯尼亚塞尔维亚人和1个波斯尼亚克罗地亚人。
“我们的关系建立在坚固的友谊、忠诚和尊敬之上,这些有利于构建团结精神、凝聚力和职业道德。”56岁的助理教练塞尔维亚人斯雷多耶維奇(Sredojević)说道。 要和球员一起获得成功,他补充道,“你必须当他们的朋友。”
但是有时候,保持默契感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是承受着在巴西赢得比赛以鼓舞并试图团结分裂的国家这一压力时。 5月下旬签约1899霍芬海姆的防守队员埃尔明·比卡克西奇(Ermin Bičakčić)承认,2月份波黑球队在与埃及的友谊赛中失利后,更衣室中弥漫着“困惑”的气息。在训练期间,偶尔会有人发脾气,而球员捂着脚踝碰倒在地时会引起观众紧张地喘息。
24岁的比卡克西奇认为球队可以克服任何不利于团结的威胁,他在对抗斯洛伐克队的预选赛中攻入关键一球打破平局,最终让球队以2比1获胜。 “我们已经作为团队成长起来,”他用流利的德语说, “任何一个球员都无法单独获胜。 我们所有人都有着强大的动力,希望为经历过诸多苦难的人们做些什么。 这一动力让我们之间产生了默契感。
“每个人都有故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回忆。 是的,这些都是过去,但是我们绝不会忘记自己的故土。”
这个周三早上,阳光照耀着FK法莫斯体育场(Stadion FK Famos)。 球员们面对面站成两排,迅速将足球踢给对面的队友,然后拔腿冲向队尾。 他们的脚下速度很快,脸上挂着专注的表情。 这种方法是为了让队员找到与另一人配合的节奏,在适当的时机离开队列。 太早或太迟迈步都会错失良机。
“团队合作非常重要。”苏西奇告诉他们。
防守球员穆罕默德·贝希奇(Muhamed Bešić)虽然因为与达佩斯的费伦茨瓦罗斯俱乐部(Ferencvárosi)有协约而晚了几天加入球队,但看起来非常健康、敏捷。 苏西奇称,在球队的首场世界杯比赛中,21岁的贝希奇是球队上唯一一名能够防守住阿根廷的利昂内尔·梅西(Lionel Messi)的球员,梅西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棒的球员。
贝希奇回忆道,他在第一次参加青年训练赛前非常紧张,当时他代表的是出生地柏林的蒂尔加滕队。 但是现在,他面对眼前的任务,却一点儿也不紧张。
“我没有去想要和梅西对阵。 我把他当作另一名普通球员。 我只关注自己的比赛。”胳膊上刺满纹身的贝希奇说道;他的纹身包括一组文字:“Mama”、“Papa”、“Faruk”(他的兄弟)以及位于萨拉热窝北部150公里(95英里)的故乡“Falešići”。 虽然波斯尼亚处于劣势,但是贝希奇相信球队能够取得胜利。
“如果不想赢得比赛,踢足球的意义又何在呢?”在意识到自己和自己的“龙之队”队友肩负着这个多元化的年轻国家的最大希望时,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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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马尔·萨西尔贝(osacirbey@hotmail.com)是《宗教新闻服务》(Religion News Service)的记者,之前在1992年到1995年的波斯尼亚战争期间担任过波斯尼亚外交官。 他的父母是1967年来到美国的波斯尼亚难民;他长大后很喜爱足球,现担任青年足球队教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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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斯·梅米加(harismemija@gmail.com)是驻扎于萨拉热窝的摄影记者,主要为新华通讯社工作;他也为 Corbis Images 投稿。 |